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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沉輒容与阿翔(2 / 2)


  「你让我怎么冷静!事情越来越严重了!我们是不是根本就不该牵扯进去?先是沉輒容后是萧铭昇,现在连阿翔──」

  「我说冷静点。」雨夜一字一句咬得很重,「这只是幻觉而已,真的没那么恐怖。阿翔没事,他有发讯息给我,跟我说记者找不到他,新闻写的只是捕风捉影,这样你放心了吗?」

  詹又擎第一次听到雨夜用那么重的语气跟他说话,他恍神了一会,觉得不太真实。毕竟那太像人类了,不像她。雨夜说完时,似乎也愣了一下,好像还自言自语几句「怎么了」,随后又拋到脑后不管了。

  「那我们现在要出发去找阿翔吗?他真的确定没事?」

  「现在不管他有事没事都得找他了。」

  詹又擎没懂:「什么意思?」

  「他现在跟沉輒容在一起。」

  雨夜说完,没给詹又擎反应的时候,就对着两人施了魔法。詹又擎感觉到一股失重感,随后便重重摔落在地。

  「靠!你不能小力点吗!很痛──」

  詹又擎跟一名陌生男子对上了视线。他驀地止住了声,对方有着一张很像小说女主角一样楚楚可怜的脸蛋;但却是个男人。男人的神色很平静,直接无视了詹又擎对雨夜的那段控诉,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你、你是?」

  「他是阿翔啊?」雨夜从那个陌生男人身旁探出头来,很不解地开口:「你不是一直想见见他吗?现在怎么见到人了是这个反应?」

  「靠!你是阿翔?」

  被称阿翔的人歪了歪头,反问了詹又擎一句,「不然我应该要是谁?我不符合你心目中的样子?」

  「呃……也不是,我原本以为跟我一样是个普通人呢,谁知道这么、这么──」

  这么的不普通。长得好看不说,身上还带着富家子弟才有的那种贵族气息,跟詹又擎这种普通人八竿子打不着,一点也不像需要来打工的人。这个结论实在难以啟齿,说出来都觉得只会让自己更丢人。

  「那个阿翔……我叫詹又擎,是新来打工的,一直没机会见到你,很想找机会认识你来着。」詹又擎硬着头皮朝他伸手,「我对我的失礼跟你道歉,我对你没有任何意见,只是因为你长得太好看了,让我有点惊讶。」

  「好看?我吗?」阿翔皱起了眉头,没像詹又擎预想的那样不给面子,他很自然握住了詹又擎伸出来的手,态度不随长相,非常平易近人,「第一次有人说我好看,他们大多说我长得很碍眼,又多馀。」

  「啊?怎么可能?哪个没长眼睛的?」

  阿翔这种长相放娱乐圈都绰绰有馀,虽然对一个男人用这种形容词很奇怪,但他真的是个长得很漂亮的男人,就像陶瓷娃娃一样──看起来易碎、美好、脆弱。

  阿翔没有说下去,他只是摇摇头,「总之,谢谢你。你叫詹又擎吗?我叫雾翔,你可以跟雨夜一样喊我阿翔。」

  詹又擎盯着他的眼睛,阿翔应该是混血,他的瞳孔不是黑色的,有点淡淡的褐色,五官深邃,皮肤又白,就像外国人一样漂亮。

  他像是魔障了,怔怔看了很久才回答他:「阿翔,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

  雨夜在一旁看着他们,等他们都说完话才出声。

  「认识完了吧?既然结束了,那我们该办正事了。」

  雨夜一说,才把詹又擎又拉回现实。他端详起四周,他们应该是在一间很大的房子里,有点像那时拜访萧铭昇家里的感觉,什么感觉没有,就是钱的味道很浓厚。

  「阿翔。」雨夜转头,「沉輒容呢?」

  阿翔轻轻啟唇:「在楼上,跟她在同一个房间。」

  跟她在同一个房间?那个她是说他的母亲吗?这到底得是关係多复杂的一家人,称呼才能用得这么生疏?

  雨夜给了詹又擎一个手势,意思是跟着他们上去看看。詹又擎心想,他就不想上去估计也会被拖上去,还是自己跟着去比较体面。

  「为什么他们会在房间里?」

  「太麻烦了,就让他们待在房间了。」

  阿翔说得云淡风轻,形容的方式也很诡异,就像什么烫手山芋似的,碰都不想碰。

  见詹又擎眼神怪异,阿翔才又接着补充:「你也看到新闻了吧?如果不是见到新闻,估计不会这么赶着过来。我母亲并没有活过来,她依旧是一具尸体,如果你去到楼上就能明白我的意思。」

  詹又擎很快就懂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阿翔母亲的遗体还在房里,甚至都已经有尸臭味了,却因为大家认为她「活过来」了,而无法送往殯仪馆做任何处理。

  「雨夜使用的幻觉会持续到愿望结束为止。而我哥哥的愿望看来还没有结束,他也真的认为那个女人活过来了,为此感到很雀跃。」

  詹又擎跟阿翔离得很近,他清楚瞥见阿翔说到「雀跃」这个词的时候,露出了厌恶的神情。

  「这个幻觉外人干涉不了,我只能让他们待在一起。毕竟家里的管家跟女佣也受到幻觉影响,只有我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后来为了怕引发更多争端,我先让他们回去了,家里现在只剩下我跟他们。」

  继那个厌恶的表情过去后,阿翔又像没事一样,把剩下的话说完。詹又擎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感觉毛骨悚然,不论是眼前已经变成一具尸体的「母亲」,还是中了幻觉的沉輒容,亦或是冷眼旁观的阿翔。

  詹又擎不想再思考了,他连忙问雨夜:「你还没说呢,沉輒容许了一个违背自然法则的愿望,他的代价是什么?」

  「哦,原来我没告诉你啊。」

  雨夜语毕,便把手抬了起来,一下点在詹又擎身上,一下则点在阿翔身上。四周的喧嚣与他们隔开了,詹又擎看见雨夜的眼睛变成了他所熟悉的样子。

  同一场雨、同一道雷,和同样的人。

  詹又擎的脑中忽地爆出了许多声响,他像是要炸了,不断被迫接收这些过于庞大的讯息。

  『亲爱的母亲,您还好吗?这些我不在的日子里,您过得自在愜意吗?会憎恨我的残忍,还是唾弃自己的无知呢?因为我想知道答案,也想告诉您我这些年怎么过来的,所以我把您唤醒了。』

  『您不会怪我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