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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了樱桃,绿了芭焦第93节(2 / 2)


  太惨了!同是天涯沦落人是诅咒啊!

  虎子痛下狠心,不走六子老路,再次奔赴相亲市场。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录像厅一时没本金做投入,台球室前途未卜,相亲市场最见风使舵。虎子完全没市场了。

  张蓝凤想给他找个稳定的工作,先做没编制的固定岗,后面再想想办法考编制。虎子不同意,他屁股坐不住。

  做生意虽然苦,操心多,但在虎子看来,还是比朝九晚五有意思。

  其实,错失小海这么个朋友对虎子影响还挺大的。

  去年他对青豆喊的那句“以后还玩不玩了”,没在那帮能憋事的好学生身上应验,全他妈应在了他这个穷瘪三身上。

  小海算是半个孩子王,虽然大了,但周遭这群人都认他。

  就算他没说怎么回事,大家也从他避开虎子的态度认定,是他虎子抢了小海马子。现在大家有点划地盘的意思。

  玩是玩不到一块了。

  虎子栽在了他最稀罕的友情身上。帮素素是朋友道义,和小海割席也是背叛朋友的下场,都是活该,真衰。

  -

  接顾弈那天,虎子特别脆弱。

  百花巷巷子窄、杂物多,家家户户门口都有挡道的杂物堆摞。台球桌搬不进来,虎子费好大功夫,一家一家弯腰打招呼,帮忙挪家伙,等桌子搬进去,再一家一家物归原道。

  好不容易桌子搬进去,打开包装拆球和球杆,发现球杆是两截,虎子当场把杆掼在地上,顺了会气,又重新拾起,装进包装,找人去退。走出门,见着四邻,虎子还一副好脾气样,打招呼说刚刚麻烦您了。

  等黄鱼车蹬出巷子,虎子迅速面无表情。

  冬天的冷风刮得人寸步难行。

  冷霜凝结枝丫,倒刺向天空,添上几笔生硬的绝望。广播里说,寒流滚滚,南城市上空正酝酿一场大雪,请市民做好防寒保暖的准备。

  虎子特意抬头看向天空,确认没有雪。

  说的什么屁话,什么叫酝酿大雪?

  怎么?他哭一场也能求雪?

  干巴巴骂完老天爷,迎来一阵呼啸,他心里跟被豁了道口子似的,风轰隆隆往里灌,针扎一样,生疼生疼的。

  他这一轮没蹬完,踩到一半忽然歇劲,黄鱼车被乍起的劲风倒吹回去几米,游蛇般拐到了路中央。

  路上的落叶垃圾随风飘摇,像是武林高手出场前的特效。

  而虎子,就是体现对方雄浑内功的背景板。他颤了颤冻僵的脸,掸掉身上那片顽皮的落叶,就像拂去心头雪一样波澜无惊。

  就那样吧......

  -

  虎子的眼泪就在临门一脚,他一直憋着,一直憋着,憋了一路。为强打精神,他甚至还在路上吹了段助兴的口哨。这让方才荒凉的心头雪像一枚声势浩大的哑炮。

  从清南区骑到西宁区,看看时间,差不多是顾弈火车的点,他又多骑了一段,在火车站门口停了下来。

  寒假也是春运,人山人海。有下车的,有来接人的,虎子挤不进去,也没想挤进去。他找了个石墩子,站上头张望。

  他想着能接到顾弈就接,接不到拉倒。

  顾弈出站,老远看到虎头虎脑的虎子,不由露出皮嗖嗖的笑。前天打电话给他,问要不要来接他,晚上一起吃酒聚聚。虎子还说没空,忙着挣钱呢,等挣到钱买摩托来接你,骑个破三轮接大学生说不过去。

  说是这么说,还不是来了。

  顾弈拖着这该死的蛇皮袋行李,倾斜长身咬牙往虎子那里走。拖出十来米,艰难淹进人海,勒手的袋子猛然一轻。

  是傅安洲......

  顾弈居然没发现他。他扬扬手中的报纸:“我一直冲你挥报纸,你没看见我。”

  顾弈漾开笑,又指了指左前方墩子上的虎子:“草,我这什么待遇?都来接我?”

  他们老远喊虎子,虎子浑然未觉,一直在低着头。两人合力拎着行李走到虎子面前,拍他肩头,这厮才迟钝抬头,还问:“什么情况?”怎么两个人啊。

  顾弈瞧见他身后的黄鱼车,故意打趣:“什么什么情况,不是说要开摩托来接我嘛?怎么还是三轮儿啊。”

  傅安洲手还抓着行李,往对面马路指了指,“我找人开了车来。”又说,“你要是想开,可以换你开。”傅安洲知道顾弈对车实在痴迷,想开轿车,手搭一会方向盘都过瘾。

  “哟!”顾弈吹了声口哨,推虎子,明知故问道,“怎么?我说我坐哪辆啊?”

  都来接他,有点难抉择啊。

  虎子心头再次覆雪,一刻也没忍住,扭头就走。干他妈的。

  顾弈仿佛看错,怎么还拿手臂揩眼,不知道的以为哪家矫情的小娘子呢。

  “虎子。”顾弈一把拽过虎子的手,“你他妈......”眼睛怎么红了?

  虎子被一股强势的力道拽回,不小心暴露了自己见不得人的脆弱。他低下头,把头掩进臂弯,疯狂推顾弈,“你他妈离我远点!”

  一双充血猩红的眼睛幻觉一样错过顾弈的视线。

  他讶异地拂开手背溅上的泪滴,迅速骂了句娘:“真哭了?”

  虎子太丢人了,有些失控,黄鱼车一时出不去,推搡到了周围的人,他梗里梗气地往前冲,一副要撵人的架势。顾弈和傅安洲一跳,反应迅速,双手双脚把他约束在地:“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