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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软美人和她的三个哥哥第21节(2 / 2)


  一提到乔明珠,玉珠也不闹腾云黛了,一把挽住她的手,眼睛都发光,“走走走,这可是个大热闹,若不是昨晚我母亲按着我,我当时就想跑来与你说了。”

  云黛哭笑不得,转身叮嘱马奴好生伺候这匹汗血宝马,这才随玉珠一道回了清夏轩。

  正值倒春寒,屋檐上还有些许灰白的残雪,杂树枝条光秃秃的,灰色的天色也显得寂寥。

  云黛自幼怕累,是以虽然入了春,清夏轩里间依旧烧着炭盆。

  临窗的长榻上,云黛和玉珠俩人对坐,各自膝上搭着一条厚厚的秋香色底宝瓶刻丝的褡被,中间的红木炕桌上摆着三样糕饼,两碟果脯,两杯热气腾腾、汤色浓郁的红茶。

  玉珠捧着那青玉菊瓣茶杯尝了一口,眯起眼睛一脸享受,“真是好茶,这样的上品,是你家小姑奶奶特地从姚州送来的吧?”

  云黛笑道,“是啊,前年祖母去了长安端王府,去年在家歇了一年,本来说好今年去姚州的,可年前不是说大哥哥要回来,祖母就没去姚州,想等着大哥哥回来过年。哪知北庭忽然遭了雪灾,路上不好走,大哥哥也没回来……小姑奶奶见不到祖母,心里又记挂,便派人送来许多年礼,这上品滇红就是其中一例。”

  玉珠又喝了一大口香浓的茶水,咂舌道,“大表哥也是的,自从五年前去了北庭,就一直没回来过。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模样,变化大不大?姑母每回提到他,眼圈一准儿变红,唉,想他想得紧哦。”

  云黛常伴乔氏左右,自然清楚乔氏对谢伯缙的思念。每回乔氏想长子想狠了,必然要跟晋国公冷战一回——当然,第二天总是能被晋国公哄好,照样花好月圆。

  “大哥哥他也是想回来的,就是……”云黛歪着脑袋想了想,半晌才寻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描述,“总不凑巧。”

  玉珠听到这话,深以为然,“是啊,真就不凑巧。”

  第一年谢伯缙准备回来,庭州突然闹时疫,他自不好再回来,当然也没染病。倒是乔氏心惊肉跳,日夜忧愁,大病了一场。

  第二年谢伯缙行囊都收拾好了,长安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

  许皇后蓄意谋害丽妃,害得丽妃痛失龙胎,盛安帝勃然大怒,将许皇后打入冷宫,扬言要废后。太子为许皇后求情,触怒盛安帝,废了太子储君之位,并被贬去北庭。

  听说这件事在长安城里闹得沸沸扬扬,可陇西山高皇帝远,百姓们知道后,倒也不大关心谁当太子,在他们看来,都是皇帝的儿子,都姓裴,谁坐皇位也不是他们小老百姓能左右的。相比于储君位,他们更好奇后宫那档子事,纷纷猜测着皇后会不会真被废了,丽妃会不会当皇后。

  当年云黛听到这事时,也只当闲话随便听听,毕竟长安太远了,皇家的事离她个小小姑娘更远。不过这件事与晋国公府还是有些牵扯的——由于太子被贬去了北庭,谢伯缙要接应太子,所以回家探亲计划再次搁置。

  再之后,便是谢伯缙离家的第三年和第四年,突厥兵联合乌孙,大举犯边,战线拉得太长,足足打了两年才消停——谢伯缙虽回不来家,却在战场上屡立奇功,官越越做越大,在北庭军乃至整个北境的威名越来越盛。

  且因他容貌俊美,但行事狠厉,杀敌英勇,北境百姓还给他安了个“玉面战神”的美称。

  第五年,也就是今年,战事总算平了,朝堂上也没什么事了,整个国公府都以为谢伯缙今年肯定能回来了,谁料到又来了天灾,暴雪封山,无法成行。

  谢老夫人气了个后仰,乔氏更是难掩郁色,私下里朝晋国公撒气,都怪他把儿子放在外头历练,历练到如今母子多年不得相见!

  且说回来,云黛和玉珠俩人感叹了一番谢伯缙艰难的回家历程,总算聊回了乔明珠的事。

  前年乔明珠及笄后就许了人家,是五品长史周家的次子。

  那年秋日便嫁了过去。按说周家次嫡媳的位份,于她个庶女来说,已是不错的归属。可明珠觉得夫人孙氏有意打压她,明明可以给她寻到更好的,却只给她寻了个憨头憨脑的书呆子。

  她刚嫁过去时,周家二郎待她也是温情脉脉,可明珠心高气傲,看不上周二郎,常常颐指气使,对其呼来喝去。周二郎也是有气性的男儿,一来二去,待明珠就冷了下来。而明珠的婆母见她对自己儿子各种指使,早有不满,趁机往儿子房中塞了两个美貌丫鬟。

  夫君不疼,婆母厌弃,可想明珠在婆家是个什么情境。

  偏她常回伯府哭诉,孙氏虽不想管,当作为嫡母,面上还是劝她两句,叫她趁早怀个孩子,日后也有倚靠。

  明珠自此对子嗣也上起心来,但一年多来,一直没动静,听说肃州内外但凡有点名气的寺庙都叫她求了一遍,调理身子的药也一直在吃着。去年年底,周家夫人将娘家侄女接到了家中,好似有意给二儿子做个贵妾……

  “前两日她和她婆家的那位表姑娘也不知是为何吵起来了,两厢推搡,明珠摔了一跤。也不知道她是真脚滑还是故意摔的,哼,你知道的,她惯爱装可怜……总之就是摔了,这一摔,肚子见了红,连忙叫了大夫来瞧,才发现已有月余的身孕了。”乔玉珠抑扬顿挫的说道。

  云黛惊了一下,也顾不上嘴里还含着半块桂花糕,含含糊糊问,“有身孕了?然后呢?”

  乔玉珠摇头叹了声,“没保住呗。唉,她姨娘在我母亲面前哭天喊地的,说周家欺人太甚,要我母亲给她主持公道……为着这事,我母亲连着两日都没睡好了。”

  云黛慢吞吞的嚼着嘴里的糕点,心里暗想,孙舅母真是不容易,不但要为自己的亲生子女操心,还得为庶子庶女操心。还是夫人和国公爷好,一心一意的,没有那些姨娘啊庶子庶女之类的,清静不少。

  饮了香茶漱口,云黛拿帕子擦了下嘴角,又轻声对玉珠道,“姐姐,你回去可得叫舅母保重身体,莫要为这些事累着自个儿。若是睡不好的话,待会儿你回去的时候,我给你带一瓶芙蓉安神丸,睡前服用一丸,安神又清心。”

  玉珠笑道,“好啊,你这药丸不错,上回拿来的一瓶我吃着好极了。你若是个男子,肯定能成为济世为民的名医,可惜了……”

  云黛谦逊一笑,连连摆手,“就我那点三脚猫的医术,看点寻常的头疼脑热还行,真要叫我救死扶伤,我可不行,你可别拿话捧我。”

  “我不捧你,外头还有一大堆捧你的呢。”

  玉珠双手托腮,笑得狭促,“谁不知道晋国公府的云姑娘,生得倾城绝色,又精通琴棋诗画,擅长医术,端雅温慧,放眼陇西各府,再挑不出一个比你还出色的姑娘。比你文采高的,没你生得漂亮。比你漂亮的……唔,好像真没有比你漂亮的,不然外头怎么都说你是咱们陇西第一美人呢。”

  云黛被她这话夸得脸颊发烫,握着粉拳就要去锤她,“玉珠姐姐,外头人浑说就罢了,怎的你还拿话臊我。”

  玉珠嘻嘻哈哈的躲开,喊道,“第一美人打人啦!”

  两个小姐妹闹着,在长榻上滚成一块儿,一旁伺候的丫鬟们见状也忍不住捂唇偷笑。

  倏然,外头传来一声脆生生的通报,“云姑娘,三爷来了。”

  榻上笑闹的俩人怔了怔,旋即停下了嬉闹,各自整理着头发衣裳。

  乔玉珠敛衽,咕哝着,“谢南瓜来干嘛,扫兴。”

  云黛无奈的笑了笑,抬手扶了下鬓边的镶金点翠缠枝菱花,坐直身子对外道,“请三哥哥进来吧。”

  话音未落,就听外头响起一阵轻快脚步声,以及一道清朗好听的男声,“不用请,不用请,我自个儿来了。”

  只见碧色织暗花竹叶锦缎帘子掀起,一位少年郎如风般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件簇新的朱红蟒纹缂金丝提花长袍,腰系玉带,腰间挂着一枚银丝线绣麒麟纹荷包,还别着一条软鞭。那张清隽俊秀的面容因着这身大红袍子,添了几分风流的美感,尤其是掀起嘴角笑的时候,痞气又风致。

  谢叔南已是十六岁的翩翩少年郎,在郡学读了三年书,书卷气没沾染多少,却对刑狱断案格外热衷,还将大理寺卿为人生奋斗目标,放言要“扫除天下冤屈,还百姓真相大白”。对此,晋国公夫妇都随他去,能折腾出名堂自然更好,折腾不出,在肃州当个富贵闲人也成。

  “三哥哥万福。”云黛说着就要从榻上起身。

  “客气什么,你坐着。”谢叔南挥了挥手,很是随性,“你们方才说什么呢,聊得那么开心,我在门口就听到你们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