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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2 / 2)


  吴枕云说道:“或许是有人在一旁暗示过你,你自己未曾察觉。”

  “暗示?”郑大勇又连连摇头,否认道:“没有!绝对没有人暗示过我!”

  吴枕云略一抬手,厉声道:“将郑大勇收押候审!”

  从孙府走出来的时候,吴枕云问杨文诗道:“孙浩的房间你搜查出什么可疑的东西没有?”

  “没有。”杨文诗失望道:“烛台、茶盏这些我们都查看过,没有什么迷药迷烟之类的。”

  “我怀疑孙浩撒了谎。”吴枕云微微偏过脸,捏了捏耳垂,淡淡道:“我得再去审问他几遍。”

  杨文诗道:“孙浩现在在国子监寮舍里住着,盛都府衙的人看守着,也只有少卿你可以进去审问了。”

  吴枕云拍拍她的肩,道:“孙府这边就有劳你多费心了。”

  “和我嘴上客气有什么用?”杨文诗也拍拍她的肩,道:“这个案子完了,你得请客的。”

  吴枕云道:“如果这个案子懂事的话呢,最好在我发月俸那天了结。”

  杨文诗道:“如果这个案子懂事的话呢,它就不该发生。”

  话毕,两人相视一笑。

  杨文诗将吴枕云送到孙府门口后,转身便去安排衙差和捕快了。

  吴枕云不急着去国子监西院寮舍审问孙浩,而是先去找任逸,有些事她想弄清楚。

  正是晡时,天昏暗下来,食店门外挂起了栀子灯,随风飘荡。

  吴枕云路过一家食店,从食店大开的隔扇窗望进去,好巧不巧就看到任逸坐在里面吃打卤面。

  当真是一件稀罕事。

  任逸的府上住着祖孙三代,每天的晡食必须要一大家子围聚在一起享用,少一个人都得问清楚缘由,是雷打不动的家规。

  所以任逸每天都得回家用晡食,他也因此特别见不得吴枕云这种每天都吃外食的人,还以太医的身份恐吓她说每天吃外食会变得越来越蠢。

  “任御医,你今天怎么想不开来吃外食了?”吴枕云手撑在窗槛上,冲任逸挑了挑眉道。

  埋头吃面的任逸抬起脸来,道:“是阿云啊,进来吃面。”

  吴枕云绕到食店门口走进去,冲堂倌招手,道:“来一碗精肉臊子打卤面!”

  说着走到任逸的桌前,拉开一张条凳用桌上抹布擦了擦,坐在任逸对面,道:“是不是你爹娘不认你做儿子了,所以不让你回府吃饭?”

  “是我自己不想回府吃饭,就和府里说遇白有公事要找我谈。”任逸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夹了一口面往嘴里塞,面都跟着他一起苦兮兮起来。

  吴枕云微惊:“赵遇白?”

  “叫我做什么?”

  赵墨突然从吴枕云身后冒出来,一道身影沉沉压在她脸上,迫得她低下了头。

  他一手端着牛肉薄片打卤面,一手端着精肉臊子打卤面,把吴枕云的那碗放到她手边,道:“我确实有公事要与他谈,谈之前吃个面。”

  吴枕云从筷筒里拿过一双筷子,手里拌着面,问任逸道:“你为什么不想回府吃饭啊?”

  “临近年底,我爹娘又开始催我娶妻成家了,”任逸从腰间抽出那一柄十六股的鸦青纸紫竹聚骨折扇,扇尾抵着额角,说道:“你根本不知道我爹娘那种眼神,我不娶妻成家就像是犯了天大的罪一样,实在是受不住了,只能出来躲躲。”

  吴枕云夹一筷子面吸溜起来,说道:“实在受不了的话,你可以找我啊?”

  “找你?”任逸看了一眼赵墨,很是惜命道:“那我还不如直接去找死!”

  “我是让你找我做你爹娘,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催你成婚的。”吴枕云从面碗里舀一勺臊子,说道:“乖儿子,叫一声阿娘来听听,爹爹也行……诶呀!”

  十六股的鸦青纸紫竹聚骨折扇落在她前额,有些吃疼。

  “你闹呢你!”任逸撂下碗筷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第21章 我等着

  吴枕云随便扒拉几口卤面后,起身走到任逸身侧坐下,低声与他说道:“任安闲,如果你想迷晕一个人,晕到不省人事的那种,你会选择什么药?”

  “嗯……麻沸散。”任逸手里转着十六股折扇,道:“效用快又简单,哄人把酒喝下,不过一刻钟那人立马就毫无知觉。”

  他看着吴枕云虚心求教的样子,不免又多与她说几句,道:“不过麻沸散在入口时就能察觉得到,很容易被吐出来,如果用蒙汗药的话,味道轻,入口时不易察觉,但需得两个时辰才能见效,且达不到不省人事的程度,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知觉的。”

  吴枕云问道:“有没有什么迷烟之类不用入口的药?”

  任逸摇头:“迷烟没什么效用的,别听街上那些卖药郎瞎吆喝,除非你往那人的鼻子里直接灌入大量的迷烟,那他才可能会被烟雾呛到昏迷。”

  他手中折扇一落桌,道:“迷晕人最好的法子还是得从口入,其他法子听着玄乎,其实不可信。”

  也就是说如果孙浩真的是昏迷过去的,那么他此前必定喝下过含有迷药的东西,或是茶,或是水,或是酒,或是汤。

  吴枕云恍悟了些,道:“多谢任御医不吝赐教。”

  “吴少卿客气了。”任逸凑近吴枕云,压低声道:“依我行医多年的经验来看,迷晕人不在于用的什么药,反正倒腾来倒腾去也就那几味药,而在于用的什么手段哄得人喝下药,譬如说如果你想迷晕遇白……”

  此时,吴枕云下意识地抬眸看了一眼赵墨。

  他略敛袖,骨节分明的手抚过桌上的茶壶倒茶,潺潺的热茶流入盏中,三指扣住,仰喉,一饮而尽,微突的喉结上下滚动,茶盏轻轻“哒”的一声落下。

  举止从容,神情淡然,并没有注意到任逸与她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