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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2 / 2)


  也是冻昏了头了。

  当真是昏了头吗?当然不是。

  只有吴枕云自己知道,她只是……只是不想再受一次当年那样的委屈而已。

  当年吴枕云问赵墨:“为什么要娶我呀?”赵墨说:“因为你乖。”

  那时候吴枕云答应了他,只是答应过后她顿觉自己很委屈,四肢百骸都满满地充塞着酸楚与苦涩,还有莫名涌上心头的悲凄,无法承受的窒息一日又一日地压迫着她。

  吴枕云很少觉得自己可怜,唯独那一次。

  自己可怜自己,比旁人可怜自己更凄凉。

  “好好睡觉。”

  赵墨起身出门前对她说道。

  他一掀开竹帘走出隔间,吴枕云就把盖在她身上的漫开蔷薇的被褥给踢掉。

  “盖上。”

  是赵墨的声音,从隔间竹帘外传来,透过丝丝密密的缝隙,将她紧紧缠缚起来,不得有一丝一毫的违逆。

  “知道了。”

  吴枕云不情不愿地把踢掉的被褥给扯了上来,瞥见竹帘下那双乌皮六合靴还没离开,又老老实实地把四个角一一掖好。

  躺下,睡觉。

  从大理寺出来的赵墨径直去了国子监西院寮舍,同值守的衙差说道:“你们几个今晚给孙浩透点风声,就说明日吴少卿要来搜查他的行李与随身之物。”

  “是。”

  “然后再看看他的反应如何。”

  “是,卑职明白。”

  交代完这些之后,赵墨转身往盛都府衙的方向走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今晚的赵知府很奇怪?”

  “确实很奇怪,感觉好像受了什么重伤,快没了半条命的样子。”

  “不会是真的受了重伤了吧?可没见着他身上有血啊?”

  “刚才应该问一问的。”

  “问了赵知府也未必会说啊!”

  “身为盛都知府还挺危险的,处处有人想要暗杀他,幸好赵知府身手不错,要不然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身负重任呐,不容易,真是不容易。”

  永宁十八年十一月十六日,盛都府衙。

  知府的签押房外,纷飞的飘雪停息,签押房内,大雪簌簌而落,寒意深重。

  作者有话要说:  吴枕云小本本记下:今晚赵遇白又欺负我了,好凶好凶。

  赵墨: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赵墨和吴枕云快成亲了,我先去给这两人算算良辰吉日。

  第23章 我才不要这种奖赏

  这一晚吴枕云睡得并不好,她用枕头将自己的脸蒙起来,一颗泪一颗泪的往脸颊上流淌,咸咸的泪水浸入松软的枕头,枕头陪着她一起泪如雨下,湿湿嗒嗒了一宿。

  她哭着哭着就睡过去了。

  赵墨很不明白她到底在哭什么,还哭得这样委屈可怜,一声又一声地抽噎着,双肩止不住地颤抖,明明是她开口说不愿意和他成亲,该哭的人是赵墨而不该是她。

  嫁给他就这么让她委屈难过吗?

  冬夜漫长,苦痛难熬,赵墨沿着盛都府衙到大理寺这条路来来回回走了许多遍,也望着许多遍冷酷无情的大理寺门。

  他终究还是踏了进来。

  本不想进到签押房的,可里头呜呜咽咽的哭声实在是缠人得很,他踟蹰半晌后还是进来了。

  赵墨半蹲在矮矮的竹榻边上,借着雪夜的半寸光盯着竹榻上这位哭成泪人的入梦之人。

  他扯了扯被褥给她盖好,手放在炭盆上烤了一会儿,再用温热的手背替她抹去一道道泪痕,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瓷娃娃。

  “吴枕云,你凭什么哭?”

  赵墨恨不得现在就把她给掐醒好问问她枕头上这些眼泪到底从何而来,可最后他欲要掐她小脸的拇指和食指还是放轻了力道,蹭了蹭她红红的鼻尖。

  比起吴枕云,赵墨更恨此时此刻狠不下心的自己。

  看她眼睛又红又肿,拇指又忍不住轻按在她阖起的眼眸上,指腹上薄薄的茧摩挲过她娇嫩轻薄的眼皮和湿润的眼角,将她蹙起的眉间轻轻揉开。

  睡着的吴枕云真是又乖巧又懂事,只是帮她揉了揉眼睛,她的小手就从暖融融的被窝里钻出来,下意识地捏住他的手,紧紧地不肯放。

  是小云儿会做的事。

  赵墨的手一动不动,任由着她紧紧握着,捏着,勾着,坐在竹榻边上,贪婪地望着此时此刻的吴枕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