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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2 / 2)

  或许是入了夏,天气太热没什么胃口,又或许是……

  热得轻轻呼出一口气,又擦了一把汗。

  放下筷子,张幼双目光一一从街边巷口掠过,看着这来来往往的行人。

  灰土飞扬。

  这说书的,吞声呜咽插标的,穿着摞着补丁的土布夹衣,趴在地上求乞的,世情百态,各色各异。

  大道坦坦,偶有乡绅老爷们板正衣冠,乘轿而过,洒落一地的香风,掀起的尘埃遮掩住了这满目的苦难。

  等着香风散去,灰土又继续无声地飘散,零落。

  第50章

  第二天,张幼双准时来到九皋书院报到。

  她的办公室也安排在春晖阁内,不过一道帘子与众人隔开了。

  一众白胡子老头儿看到她还略有点儿不乐意,微皱着眉头,不过很快他们就找到了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眼不见为净。

  不过还是有新同事表现出了友好的,面前的老人宽额方腮,须发花白,颔首微笑道:

  “未曾想到老夫活了这一把年纪,竟有朝一日能与娘子共事。”

  “早就从祝保才那儿听闻过娘子的风采,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呐。”

  张幼双诧异:“保儿?”

  另一个笑容一团和气,胖胖的,像个胖头鱼的夫子,笑道:“张娘子,某姓孙,娘子可以叫我孙夫子……”

  张幼双乖乖点头问好:“孙先生好。”

  除了新同事之外,孙士鲁又摸着胡须,帮她介绍了另外两人,正是徐廉静与陈修。

  “这二位是为江南文会而来,娘子授课时,或许会入内旁听,娘子无需惊讶。”

  徐廉静拱手莞尔道:“还望娘子日后多加体谅了。”

  “先生客气了。”

  认识过新同事之后,张幼双在自己办公桌前坐下。

  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上班前她已经基本了解了情况。九皋书院总共分了六个斋,分别为诚明,敬义,日新,时习,居业,明道。

  猫猫就在明道斋,也是她要教授的班级之一,斋长叫孟敬仲,副斋长叫王希礼,就是曲水流觞时的那两个少年。

  至于隔壁的敬义斋,则是明道斋的主要竞争对象,两个斋在考列第等循环簿上的名词咬得很紧,斋长叫沈溪越。

  ……沈溪越?

  张幼双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来社学那位在九皋书院上学的学生就姓沈?

  看来陶山长很相信她啊……

  张幼双迅速沉淀心神,低头写起了教案。

  明道斋内。

  祝保才如遭雷击,身形一晃,惊讶地看着张衍:“婶子竟然真的要来书院教书?!”

  身边白玉般的少年略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保儿哥,你不知道?”

  祝保才一脸郁闷:“我也是今天才晓得的,我娘又没和我说!”

  此时,斋内上上下下几乎炸开了锅。

  一众少年再也不能淡定了。

  “陶山长是……??”失心疯了不成?

  这几个字没好意思说。

  “竟然真的请一个女人来教书。”

  又或是连连咋舌,追问张衍的:“张衍,令堂真的要来咱们书院教书??”

  另有曲水流觞的时候见识过张幼双威力的迷弟,脸庞微红,眼神闪闪发光:“女人怎么了?你们是未曾见那张娘子曲水流觞时的那般风采!非是博古通今,博涉经传,绝不能这般对答如流。”

  “这有何难的,我们书院这任何一个夫子不比个女人强?”有人不屑,“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

  孟敬仲刚一踏入明道斋,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光景,心里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

  王希礼憋了半天,面色有点儿一言难尽,俊俏的脸蛋有点儿扭曲。

  他虽然也见识过张衍她娘这能耐,曲水流觞的时候也表现过自己的敬佩之意,不过一个女人来教书。王希礼略有点儿接受不能,眉心狠狠一跳。

  他出生江北王家,那是书香传世,吃饭喝水都有讲究的。

  全家个个几乎都是卫道士,让一个女人来带他们明道斋,简直是不能忍。

  正争执不休间,忽然斋内纠集了几个人站了起来,为首的是个叫李郸的,似乎大为羞恼,俊朗的脸蛋涨得通红。

  王希礼眼一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