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不过几分钟，曹小雨听着婆婆数落，忍不住往李家方向看。隐约的香味和绿叶菜，看得她偷偷直咽口水。

  不仅仅是香，也是饿的。从早上就没吃上饭，能不饿吗？

  曹家婆婆骂骂咧咧半天，被两边产妇家属警告了别吵到人，才收敛不吭声了。孩子努力吃了点奶，又睡着了。

  婆婆看了眼，“行了行了，赶紧吃午饭，我去找找有没有卖鲫鱼的，买点给你下奶。真是，娶回来个不下蛋的祖宗。”

  “谢谢妈。”曹小雨小声道。

  婆婆出去了，曹小雨艰难地挖了一勺白饭，只剩一点热乎气的盒饭，菜上凝着一层油脂。几乎没放调味料，一点味道都没有。

  曹小雨咬着牙，吃一口闻闻空气中隐约的味道，努力塞进一口。她没脸去讨别人的饭，也没有别人的运气被照顾，只能多吃点，希望尽快好起来。

  曹小雨红着眼圈吃饭，李韵看得有些不忍心。她从小就爱照顾人，曹小雨和妹妹秦虹看起来不差多少岁，孤零零吃冷饭，还要被家人嘲讽，看着怪可怜的。

  李韵推了推丈夫，示意保温桶底下还有点汤，盛出来送过去。好歹是点热乎的、好吃的菜汤呢。

  空气里的香味忽然变得浓郁起来，曹小雨还在机械性塞饭，眼前忽然出现一个纸杯。

  隔壁病床的女人对她笑笑，“看你一个人怪辛苦的，我家汤煮的多，你要是不嫌弃，就喝点吧？”

  汤里飘着蛋花和菜叶，热气熏到脸上，曹小雨止不住想哭了。

  “谢、谢谢。”曹小雨哽咽着道谢。

  一小口汤一小口盒饭，油腻腻的盒饭在热气里变得容易入口了很多。汤很清淡，鸡蛋花有点腥，但菜叶很香，她没一会就把整盒饭扒拉干净。吃完打了个饱嗝，总算感觉身体有了些力气，曹小雨意犹未尽地看着纸杯，偷偷舔了舔。

  吃完了，曹小雨才想起来问，弱弱地问，“那个……李姐，你家菜是在哪买的啊？我听说前几天你孕期高血压，最后真是吃花生降下来的？这么好吗？”

  李韵点点头，看她可怜，干脆说给曹小雨听。“……你要是有五百块，就买回来试试，总比你吃盒饭、靠你婆婆买鲫鱼汤有营养。”

  这小姑娘一看就没什么好东西补，也别指望在医院好好坐月子。不如另辟蹊径，抢到就好多了，抢不到，也就是维持现状罢了。

  曹小雨道了谢，关注神农蔬果的店铺，看着价格犹豫了。五百块呢，她现在也就攒了六百多，五百块已经是几个月的买菜钱了。

  李韵也不多劝，推推丈夫，“今晚记得抢菜啊。”

  第110章 （二合一）

  要是不知道之前花生是神农花生, 李韵也就觉得好吃罢了，并不追捧。

  但现在仔细一想，指标从危险状态降下来, 就是从吃了神农花生开始的。平安离开手术室, 自己这条命一半是医生护士的功劳，一半多亏了神农蔬果。

  补身体，买神农蔬果是真的很划算。

  隔壁曹家依然在吵吵闹闹, 下午护士进病房, 给大家压肚子排恶露，曹小雨疼得差点昏过去。轮到李韵, 压肚子推揉的时候也疼, 但没那么严重，缓了口气慢慢就好起来了。

  一天后，护士再来的时候，曹小雨母女都有些瘦小，不由得提醒一下家属。

  曹家婆婆翻了个白眼，“我成天都给她炖汤买饭，还要怎么样？甭说了, 明天我们就出院了！”曹婆婆骂骂咧咧的，抱怨着医院坑钱不放人，要不然早就走了。

  李韵看着默默摇头，护士问到她, 吃了一惊，“你是说今天没啥血了？不应该啊，你们才生产完两天不到, 恶露消失得太快了吧？千叮咛万嘱咐，光顾着提醒说刚生完孩子不要吃红糖、不要吃一切补血的东西, 不然恶露很难干净了。你们这是反着来啊。等等，我去叫医生。”

  李韵一家人茫然，“我看网上说排的快排的干净，说明恢复得好啊，怎么还有问题了？”

  医生神色严肃，“那也有个范围。我们现在说的恶露是血性恶露，实际上加上后面的浆液性恶露、白色恶露，排出时间一般快的21天，晚的两个月内，始终完不了就有问题。血性恶露三四天消失，稍微快一些确实是恢复得好，但太快就有问题了。很可能是出现了堵塞，需要检查一下。”

  李韵一家都着急起来，急匆匆做了检查，医生不由得沉默了。

  不仅恢复了，还恢复得很好。

  医生百思不得其解，“……你们吃什么药了吗？”

  原本李韵都是他们重点关注的对象，孕晚期指标很差，就怕出现大出血。没想到后面变好了，现在恢复得和非常健康的人几乎一样了。

  李韵和丈夫对视一眼，“呃，神农蔬果的菜和花生？”

  医生困惑的神色顿时消失，“那难怪了。你们运气好，就好好吃着，产后恢复的运动也记得做起来……”

  叮嘱完，医生这才离开。

  知道没事，李韵一家人松了口气。另一边病床上的产妇家属好奇得不行，也跑过来问，什么花生。

  旁边看着的曹小雨默默下了决定。

  李韵实在是个太明显的模范例子，现在下地她都觉得脚像踩了棉花一样，这样出院，肯定不可能直接出去找工作。没有工作，照婆婆和丈夫的态度，她们母女不饿死都算不错了。

  今晚就去抢花生！五百块换以后的健康和工作，很划算！

  她一向运气不好，希望这次，能有一点点运气。

  运气终于眷顾了她一次，趁婆婆不在家，曹小雨取到快递。

  嚼完几颗花生，微弱暖流从小腹流过。一直又疼又仿佛直漏风冒凉气的小腹，好像被一双双温暖的手捂住，一下子舒服起来。

  曹小雨不可思议地捂住肚子，真的，真的这么有用？！

  曹小雨艰难地扶着墙走回去，女儿眨巴着眼睛看她，刚睡醒，天真地露出笑容。

  曹小雨却没有很高兴，眼前发黑，胸口肿痛的感觉更严重了。她奶水很少，却一直很涨，女儿拼命吃也只能吃一点，每天醒来不久，就只能饿着在嚎哭中度过。

  婆婆黑着脸去买了奶粉，但也只给喂一点，逼着她多吃饭。丈夫好不容易回家，却只不耐烦地骂她，“怎么连个孩子都哄不好”。

  曹小雨看着剥开的花生，圆滚滚红艳艳的，像一个个讨喜的小娃娃。

  几天后，曹小雨惊喜地发现，淋漓的血色恶露终于消失，身上慢慢有了力气，奶水也多了一些。要不是吃下去花生的味道还在口中，她甚至觉得像在做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