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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反大师第51节(2 / 2)


  废皇后分两种,一种是在宫中幽禁起来,一种是直接赐死,而在大部分朝臣心中,顾雁莱是第二种被废,只是心照不宣而已。

  “你是想救皇后一命?”叶宣梧狐疑道。

  “我只是怕她还心存侥幸,最终将生路拖成死路。生死存亡之间,必须当断则断,没有两全其美之法。”叶可可回道,“我觉得娘娘是能听懂的。”

  顾雁莱果然听懂了。

  在叶宣梧提出“废而不杀”后,宫中便传出来皇后自请为女冠的消息。

  此消息一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皇后既然看得清形势,那也没必要非死不可。

  反而是秦斐的态度颇为耐人寻味。

  这位新帝在春狩后便将朝堂上的沉默贯彻到底,以此来应对群臣汹涌的激愤。

  皇后,是他选的。

  国丈,是他提的。

  到底是谁断了西北的粮饷,其实满朝文武都心知肚明。他们嚷嚷得越大声,就代表心中的不满越多,只是困于皇权震慑,不敢明言而已。

  而本该在“废后”一事上继续保持沉默的秦斐却罕见地替结发妻子说了话。

  “皇后与国丈关系疏远,国丈之罪不该归咎于她。”

  这是第一句。

  “大皇子舍不得顾氏,哭得很凶,朕于心不忍,想起飞禽走兽尚舐犊情深,又记起司农寺卿宠妾灭妻已久,家中老妻度日艰难。既然顾氏自请出宫,便去接了老母,一同走吧。”

  这第二句,也是最后一句。

  于是,一匹老马拉着顾雁莱离开了深宫,又离开了旧宅,在即将离开内城时,遇到了在城门口买饴糖的叶可可。

  马车停了下来,顾雁莱打开帘子,对小贩说道:“给我也来一支。”

  小贩连声应着,打开熬糖的锅,用竹签挑起糖浆,一点一点地往上缠。

  “我修行的道观就在京郊,”等待的时候,顾雁莱说道,“叶小姐有空,可以来看看我。”

  “然后带着你推牌九吗?”叶可可回道。

  “牌九肯定是推不了了,但有个故人说说话也是好的。”顾雁莱低笑了起来,“说来也怪,我和他做了三年假夫妻,到了临了,他反而跟我同病相怜了。”

  “这倒是比较像我熟悉的他呢。”叶可可耸了一下肩。

  “是吗……”顾雁莱闻言只是笑笑,接过小贩递过来的饴糖,放下了帘子。

  老马拉着旧车一点点走远,最终消失在了城墙之外。

  “叶小姐。”有巡逻的金吾卫认出了她,走过来劝道,“如今不比往日,京里也不太平了,您独身一人,还是少出来。”

  “多谢。”叶可可笑道,“不过我带丫鬟啦。”

  说完,玉棋从附近的布庄里走出来,扛着几匹布料健步如飞。

  金吾卫小哥有点犹豫,“……小姐这丫鬟,看着跟前几日京里闹得那个飞贼有点像。”

  叶可可:“……那真是好巧。”

  皇后离宫的第二日,国丈便被下了狱。

  刑部、御史台并大理寺三司会审,足足将他扒了十八层皮,顾家原本居住的官邸被直接夷平,掘地三尺挖出了一座金银宝山。即便如此,那些贷出去的粮谷也追不回来,平常仓和广济仓沦为了摆设。

  国丈被判了凌迟。

  押上法场的那日,京城万人空巷,法场被挤得水泄不通,人人伸长了脑袋冲他吐唾沫,连带着被押在一旁的家属也受了许多。平日在后宅耀武扬威的姨娘哭晕了几回又被泼醒,顾懋则直接吓瘫成了一团,缩在原地抖个不停。

  然而,直到大家脖子也酸了,脚也站麻了,行刑的命令却始终没下,直到张如海骑着马一路跑来,跌跌撞撞地下地,对着法场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且、且慢着……别、别动手!”

  “太后娘娘说了,不能行刑!”

  与此同时,朝会上,自皇帝大婚便退居深宫的太后站在了百官面前。

  “他秦笠说要清君侧,你们就迫不及待地废了皇后还要杀国丈?真是笑话!”

  太后身穿了整套礼服,冠冕上的鸡血石红得近乎刺眼,与她的口脂一同映出了一抹血色,明晃晃地映在这金殿上。

  “他说谁是奸佞,你们就杀谁?”她厉声斥责,“要是他说哀家是奸佞,你们是不是还要杀哀家?!”

  见朝臣纷纷请罪,她又缓和了语气,道:“不过这么点小事就扛不住要去做女冠,顾家的女儿确实太小家子气了些,当皇后是不成了。”

  “正好哀家看这批秀女里还有几个好的,选一个再册封就是。”

  说完,她环视四周,目光从百官脸上一一扫过,眉头一皱,“宣王呢?”

  “回禀母后,”从太后现身后便一言不发的秦斐打破了沉默,“宣王叔身子不适,告假了。”

  “身子不适,呵。”太后冷笑一声,“算了,成不了气候,不必理他。”

  “皇上,不是哀家说你,你身为君王,处事决断不可被臣子要胁。我大夏人才济济,难道还找不出几个人去抵御秦笠那个乱臣贼子?”

  “还有你们!”她冲着群臣,神情冷厉,“稍微有点小事就乱了阵脚,天家养你们何用?!”

  “定军侯可有回报?”

  “回禀太后,”叶宣梧躬身说道,“定军侯已率军队在西北走廊与崖山卫对峙,但因粮草辎重未到,定军侯不敢率军深入迎敌,故二者眼下正在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