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该杀人。”

  他保持着人性最后的光辉，觉得杀人是错误的，所以此时看着萧清荣，心里格外的清楚，眼前的人跟王老师的死亡有很大的关系。

  他就算是也讨厌王琦，可是也没有想到就那么杀死一个人，如同捏死一个蚂蚁一样。

  “哦？那你还帮我？”

  萧清荣抬眸，漆黑的瞳孔看向唐集，觉得唐集终究是太心软，太心软的人，成不了大事的。

  唐集被这样的眼神看了一眼，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还是固执道。

  “我知道王琦是想对你动手，你才杀了他，但是你杀了一个人，这是不对的。”

  他说着自己的理解，而萧清荣竟然是认真的点点头道。

  “对啊，我知道杀人是不对的。”他似乎很满意唐集的说法，只是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让唐集不知道为什么有几分挫败。

  “那你为什么帮我？”

  萧清荣又重复道。

  唐集被连续的询问，终于有些无奈道。

  “我以为王老师伤害了你。”

  他给出一个答案，毕竟王琦前面有那么多的前车之鉴，唐集当时本能的动手，就是闻到了萧清荣身上的血腥味道，所以借由打架然后在医生的诊疗室打破消毒水，用消毒水来遮盖血液的味道。

  但是他不知道王琦被杀死了，而且是别那么残忍的杀死。

  “那我也只是让他不再能够伤害别人。”

  萧清荣听着唐集给出的答案，心里笑眯眯的，他讨厌小孩子的天真无邪，却很喜欢少年的固执和青涩，因为在唐集这个年龄，还能够坚持自我，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唐集沉默起来，他知道萧清荣的意思，毕竟王琦之前是真的害死了人，如果真的算上来，对方也算是一命偿一命？可是那是不对的，王琦是该死，但是不该被萧清荣杀死，这是杀人，这是犯罪的行为。

  他张张嘴，刚想说什么，萧清荣却打断了他的话，忽然问道。

  “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个问题让唐集一愣，随后竟然是不由自主的将之前从未说过的事情讲了出来。

  “杀人未遂。”

  他说起这个的时候神色冷静了许多，随后也坐在了萧清荣的身旁，然后缓缓的道出一个故事。

  “我爸爸跟妈妈算是白手起家，两个人一起创造了唐氏集团，你知道的，就是市面上最流行的感冒药，那种药物是我母亲研发的，然后在经过了审核之后，他们共同创建了唐氏集团，从一个小药厂到一个巨大的医药集团，我一直以为我们家里会这么幸福下去。可是有些时候，越是亲近的人，就越是可怕。我父亲出轨了，是他的秘书，甚至偷偷背着我母亲生下了孩子，后来更是在我母亲研发新的药剂时找人造成了医疗事故，我母亲在那次医疗事故中死亡，就是一年多之前，我当时气疯了，不小心看到了我母亲的日记本，知道了我父亲出轨，就冲动的拿刀想要对我父亲的出轨对象动手，后来你就知道了，我在这里了。”

  这一刻，唐集仿佛说着跟自己无关的故事，只是萧清荣却觉得这个故事颇为无趣，他听完之后，笑了起来，问道。

  “那你觉得，这一切是你父亲的错误，还是你父亲出轨对象的错误？”

  或者这句话应该这么翻译。

  “你当时既然拿了刀，为什么不去杀死你的父亲，反倒是选择杀你父亲的出轨对象？”

  人有些时候就是这样，如此明显的错误放在这里，人们却永远都选择视而不见，他们会用感情开始做划分，然后做出错误的结果。

  “……”唐集扭头看到了萧清荣的笑脸，一眼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瞬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啊，其实他心里清楚明白的知道，出轨的人是自己的父亲，苍蝇不叮无缝蛋，如果不是父亲出轨的话，那个秘书就算是再怎么样，父亲依旧是不会出轨。

  进了监狱之后没多久，唐集就见到了当年母亲手底下的人，还有外公外婆和舅舅，知道了母亲将唐氏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留给了自己，父亲手里也只有百分之十五而已，还有加上外公外婆手里持有的，唐集只要是成年之后，就是唐氏企业最大的股东。

  当然，除了唐氏集团之外，唐集的舅舅也开了公司，是一家跟医药相关的材料公司，这些年也做的不错，跟很多药厂都有合作，如今他们都指望着唐集出狱之后能冷静下来，夺回唐氏企业。

  唐集上次就已经听说了，他父亲那个私生子已经登门入室了。

  “……我是当时气得想杀人，但是我忍住了，杀人……是犯法的。”唐集强调，原本有些酷酷的脸此时看着倒是有几分执着。

  “我坐牢是我活该，7543，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任何的复仇都不能践踏在法律之上。”

  这就是唐集所接受的教育，他当时帮助了萧清荣，却并不知道王琦死了，后来这一个多月，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跟萧清荣说话，该如何跟他说这一切的不对，萧清荣才十三岁，就已经这样杀人，唐集不敢想象对方是如何面对一个人的。

  萧清荣呲笑一声，忽然伸出手揉揉唐集的头。

  “少年仔，你的法制教育课上的挺好的！”

  他当然明白社会是由法律的存在才变得安定，也明白自己的行为已经过于偏激，可是从内里感觉到的东西却从未是后悔，他觉得自己好像早就已经习惯这样的杀戮，或者说……他尊重法律，但是某些人，却并不值得尊重。

  唐集看出萧清荣不想多谈，最终也只能够无奈不提这个话题，他觉得，眼前这个十三岁的孩子，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成熟，也更加的可怕。

  之前一直担心自己跟王二狗走了之后侯子安会别欺负，现如今看着，有萧清荣跟着，侯子安也不会被人欺负。

  一晃又是一个多月，萧清荣没想到，自己还会见到一个熟人。

  在狱警的探监室里面，萧清荣见到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这人就是临水市刑警部队的大队长。

  他本来是在这里出差的，结果知道了关于监狱里面这个案子之后，就不知道怎么的，疑神疑鬼的就过来探监了。

  这里的探监倒是没有像是一些电影里面所见到的那样隔着玻璃打电话，在一个房间里面，萧清荣手上的手铐被拿了下来，韩元杰则是也坐在了这里，他过来探监，倒是买了不少零食。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随便买了一些。”

  他将这些东西放在了桌上，萧清荣看了一眼，笑着点头。

  “谢谢韩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