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月的心跳了下, 下意识以为又是徐瑞甯打来的, 内心甚至还小小的雀跃了下。

  回头捡起桌上的手机才见着原来是妈妈打来的电话, 接听后放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妈妈的声音。

  嘉月, 放学了吧。

  嗯，回来公寓有一会了, 你们吃晚餐了吗？林嘉月问。

  早都吃过了, 你不会晚上又不吃吧？周虹像是早有所料似的。

  没有。林嘉月笑笑，我刚吃过了，真的。

  吃过了？吃的什么呀。周虹好奇盘问。

  酸奶水果捞，嗯。林嘉月如实汇报。

  你自己做的？

  不是啦, 是徐是外卖！林嘉月顿了下，还是没把徐瑞甯的名字报出来，要知道从一开始妈妈就十分排斥徐瑞甯这个人，也不允许她为了救林家委身于徐瑞甯，所以现在还是不要触及妈妈的逆鳞为好。

  你呀，一个人住在外面还是要多多注意自己的身体，照顾好自己，不要总是为了图省事有一顿没一顿的。

  我知道啦妈妈，妹妹睡了吗？

  刚刚吃过奶已经睡下了。周虹顿了下忍不住问：前两日你在，在徐瑞甯那边还好吗？她有没有苛待你？

  没有，她她带我去听了音乐会，是我最喜欢的黑川的音乐会。林嘉月说。

  电话那头忽然开始沉默起来，林嘉月的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妈妈似乎很不喜欢徐瑞甯，会不会因此生气了。

  良久，周虹终于再度开口：嘉月。

  欸，妈妈，我在的。

  还是要多加小心徐瑞甯这个人，她比你年纪大，经历也更丰富，不要稀里糊涂就倾注感情。

  面对妈妈语重心长的交代，林嘉月噗地一下笑出声来：妈，不会啦，你放一百个心，我怎么可能对徐瑞甯产生感情，她是一个女人欸，而且还比我大那么多。

  你牢记这一点就好了，不要轻易相信她，保护好自己。

  我知道啦，妈，你最近身体有没有好些？

  昨天你爸安排了医生来家里给我检查，好多了不用担心，现在已经出了月子，过两天我带嘉雪去学校看看你。

  不用的妈妈，你身体不好还是在家休息为好，再过不久我就可以回家去看你们了呢。尽管林嘉月也非常渴望能够见到妈妈，但妈妈的情况她是了解的，在生妹妹时产后大出血，好不容易才捡回了一条命，现在身体十分虚弱，哪有那么容易恢复。

  妈妈没事，妈妈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忽然一阵鼻酸，林嘉月微微仰起头来，不想掉眼泪，只能一遍遍重复自己没事，自己很好，不用担心之类的话。

  记得一年以前，妈妈的身体还十分硬朗，会和一些富太太们一块喝喝茶逛逛街聊聊天插插花，好不惬意。

  直到查出意外怀孕，到这里林嘉月还会想可能是一时疏忽忘了避孕，但当她亲耳听到妈妈和爸爸决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震惊不已。

  倒也不是自私享受独生女的殊荣之类，林嘉月也非常渴望拥有一个弟弟或妹妹，这个在她小时候就一直很想，只是她很担心妈妈已经四十多岁，这个年纪再生产，风险一定极大，甚至就连医生都亲口说，如非必要可以不要这个孩子，那天林嘉月亲自陪着产检，也听到了这样的话。

  妈妈脸上露出有所犹豫的表情，但很快她还是决定坚持留下这个孩子。

  眼中浸满了无奈，对，是无奈，林嘉月察觉到了。

  那时候林嘉月对妈妈说，不必勉强自己的，身体要紧，妈妈没说什么，只是回答自己可以。就连回答也十分无奈，给人一种错觉，像是不是妈妈本意如此。

  林嘉月不懂，当时很不懂，为什么妈妈一定要冒着风险生二胎，并不是她不欢迎新的弟弟妹妹，而是实在是太冒险，而且就连爸爸的态度也是希望妈妈生下来，一向疼爱妈妈的爸爸说出这番话，林嘉月也是意想不到的，好像这个家里只有她不是很支持。

  好在是经历了一系列重重保胎，卧床，打针，小心翼翼呵护下，妹妹终于顺利诞生，而妈妈的身体也大不复从前，像是得了一场重病，留下了病根，永远都好不了的样子。

  和妈妈通完电话林嘉月便去洗澡，等上床躺下时已经接近十点。

  面向着天花板，整间公寓里静悄悄的，时钟的秒针行走的声音在耳边如此清晰。

  脑子里又想起昨夜徐瑞甯对她说的一番话，居然想要在她学校附近买一套房子，真的就那么想要每天见到她吗？

  不知道为什么，当脑袋里产生这样的结论时，林嘉月居然有些脸红发烧，虽然不知道徐瑞甯到底喜欢自己什么，但听到她说出这样的话时，心里是开心的。

  躺了会，发现还是睡不着，林嘉月忍不住伸手取来了自己的手机，想了想打开短信界面，点开徐瑞甯的名字，出现了一连串她们的短信对话，几乎都是昨天的。

  轻轻滑动食指翻动着聊天记录，徐瑞甯古板而简洁的问话让林嘉月现在看来忍俊不禁，明明现实中是个那么口无遮拦的人，还总是喜欢对她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到了手机短信上，就变得一板一眼，总是问她吃了吗，在干嘛，吃了什么，几点回来之类，别无其它。

  短信对话很快被她给翻完，林嘉月有些不满足于此，忽然很好奇徐瑞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想要更多地知道有关她的事情，这是脑子里现下唯一的念头。

  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添加过徐瑞甯的微信，微信上面一定有很多内容，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林嘉月复制了对方手机号，转而去微信上搜索，结果出来的答案是：无法查找到该用户。

  心里瞬间凉了半截，是真的有些凉的感觉。

  放下手机，心情像是瞬间跌倒了谷底，是真的有些难受的感觉。

  这种感觉，林嘉月以前从未有过。

  难怪不加她微信，难怪要短信聊天，八成并没有徐瑞甯口中说的，如此喜欢吧。

  可能只是图一时新鲜，林嘉月现在只不过还新鲜，徐瑞甯很快就会厌弃，就会烦腻。

  越这样去想，心里就越难受，林嘉月蜷缩着身子，用被子裹紧自己。

  为什么开心不起来，明明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吧，倘若徐瑞甯真的能很快厌弃她，代表很快就能获得自由不是吗？

  可为什么一点也不开心呢，林嘉月想不明白，甚至内心里还有一丝渴望，渴望事实不是自己所想的这样的，徐瑞甯并不是不愿意加她微信，只是因为工作太忙忘了而已。

  唉，好烦好烦，脑袋像快要炸了一样。

  一把扯起被子蒙住脑袋，强迫自己赶快睡觉，睡着就不会心烦了。

  后面的几天里，林嘉月也总是能够收到徐瑞甯的短信。

  可她总是太在意微信那件事情，以至于看到徐瑞甯的短信有些生气，索性赌气不回复，装作没看见。

  差不多就这样熬到了礼拜五的下午，临近放学时间，林嘉月手机里头又收到了徐瑞甯的短信。

  徐瑞甯：我在门口等你。

  收起手机来，林嘉月小小地叹了口气，想到自己终究是躲不过，终究要面对。

  漫步在校园的大道上，林嘉月有刻意放慢自己的脚步，她的心情是复杂的。

  想见到她，不想见到她，在两者间来回不断徘徊。

  她好几天没有搭理徐瑞甯，无论是短信还是电话，这样没理由的行为，对于徐瑞甯来说，一定很窝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