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他爸爸。

  夏婷抬手支上额头，拿过桌上的合同佯装看合同，信息量太大，她需要缓一缓。

  太紧张，胃开始疼了。

  这个混蛋律师都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一眼扫到合同正面，用笔特别写的日期，她忽然明白过来，已经十一月了，蒋韶南这周生日！

  这是想提醒她吗？

  都是成年人，还过什么生日，她自己都不过生日的。

  她端起来咖啡气鼓鼓地喝了，真是，好气哦。

  律师站了起来，说，“算了，我还是不要等了，还是让你们律师慢慢看回头咱们两家再沟通。”

  这下夏婷肯定了，对方就是故意的。

  她忍着想拍桌子的冲动，问，“你来，你们蒋总知道吗？”

  “不知道。”律师说，“蒋总去英国那个会议了，随后去美国。——夏总您不去英国那个会议吗？”

  夏婷没说话，示意他可以走了。

  那也许是自己误会了，没有人来测她的反应。她抬手支上脸颊，坐了几分钟才起来，回办公室去换衣服，里面的衣服真的都湿了。

  一整天的工作状态彻底被打乱，到门上响起敲门声，她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呆坐着什么都没干。

  喊了进，林宇轩站在门口说，“夏总，该去会展中心了。”

  他们要去会展中心，那里有明年各大楼盘的巡展，她才想起来这个是今天的主要任务，她向门口走去，林宇轩关心地问，“你怎么了？脸色很不好。”

  夏婷说，“没事。”

  下了楼，一阵寒风过来，已经十一月，她想起来没有穿大衣。

  对郭丽丽说，“我的大衣呢？”

  郭丽丽手里抱着一堆文件，真正和别人说工作，连忙把东西塞给旁边人，跑到楼上去给她拿外套。

  有人开了车门，夏婷钻进车里，郭丽丽抱着大衣跑下来，他们的车队很快拐了出去。

  会展中心就是夏婷最初来国内，出事的那个地方，这个地方她一直都下意识回避，有不愉快的记忆，不想来。

  车在会展中心台阶下停下，车门对着红色的地毯。

  保镖过来手扶着车门，周围看了看，才拉开车门。

  夏婷从车上下来，郭丽丽拿着外套给她穿，她下意识地看向左侧，那边宽阔的广场飘着横幅气球，好像还和去年一样，当时就是在这个地方，她第一次见到蒋韶南。

  莫名其妙想到，今天那个律师说的话，只是暂时没有实现，以后总会有那一天。她不要和他一起，那他自然有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

  她“恶毒”地想，——反正就算结婚了，也是早死的命。等他死了，还是要他老婆去要饭，谁敢嫁给他，都得去要饭！

  “夏总——”台阶上，主办方的人热情地迎下来，对她伸出手。

  夏婷伸手握人家的，上台阶的时候，她一脚踩空，险些扑到地上，旁人连忙都冲过来扶她。

  夏婷的心上凉飕飕的，自己怎么变得这么可怕？到底是他结婚更可怕，还是死期不远更可怕？

  她的心狂跳，工作状态飞去了九霄云外。

  她忍不住使劲地想，以前老徐他们提过的关于蒋韶南的消息，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不在的？

  回忆中老徐好像是这么说的，

  ——他当年呼风唤雨的时候，你还在读书呢……等你后来开始自己搞公司，他就出事了。

  夏婷第一家公司，是她读大学第二年开始的。

  那不就是现在？

  来得快去的快，在别人还为怎么走出困境使劲找出路的时候，他也背着一样的困境，却在国外早早布局互联网行业，让自己的人去别的公司偷师，互联网泡沫后别人都急流勇退，只有他认定这是个小的震荡，直接入手了之前的公司。

  如果没有她，他的公司市值撑得起老徐所有的赞许。

  缔造了一段传奇，在她涉足商业的时候，他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她越想越心惊，他去完英国去美国？美国他暂时没有公司了，只会是去玩那个会丧命的!

  好不容易撑到会展中心这边的事情结束，公司还有会，是谈公司的预算。大家希望她可以旁听，特别迁就她选了这个时间。

  行政部经理提议，“咱们那个角落还有地方，要不然在那边搞一个员工健身房？”

  hr经理说，“员工食堂现在是外包形式，如果有预算，不如先换一家员工食堂，现在这一家不太好。这一个月员工投诉了好多次，夏总一直说，这个是公司福利的重中之重。”

  “夏总？您怎么看？”

  夏婷意识到自己走神心不在焉，“你们定。”

  她想起来之前说的那块地，问道，“那块地人家还是不给咱们吗？”

  “还在谈。”夏婷忽然有点来气，这些人怎么都这么笨，她说，“查出来他们明年有什么核心项目，去拿他们的地，到时候去拿这个地和人家换。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不去做？”

  “这个我们查到了。”一位经理说，“在中建兴业囤的地块中，有一个他们非常想要的，我们今天本来要和您说这个事情，但正好中建兴业的律师来了，谈他们公司的事情，我们就想着，不如换一个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