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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笼第47节(2 / 2)


  自己可不关心高考嘛?他不得知道许缙云那小子到底走了没有,到底还有没有纠缠他家万元。

  先前万元总能威胁自己,许缙云要是考不上大学,还会留在县里,现在考完了,管他考不考得上,自己影响不到他的学业,这回万元总没有搪塞自己的理由。

  万福安知道山高皇帝远的,在电话里说不上万元的话,他必须得去趟县城。

  不少同学已经陆续接到了录取通知书,许缙云的收信地址填得是陈远闻家,他也得过去看看,看看自己的通知书到了没。

  “要我陪你一起吗?”万元起身穿衣服,回头看了眼还躺在床上的许缙云。

  “拿通知书,我一个人又不是不行。”许缙云拒绝了,万元花了不少时间陪他了,他不想因为自己,耽误店里的事情,“你去店里呗,要是信到了,我拿回来跟你一起看。”

  万元瞧着外边天色还早,“那你再睡会儿,先前准备考试,哪儿有时间睡懒觉,你睡醒了再起床吃早饭吧,我先下楼了。”

  许缙云的作息时间还跟上学时一样,万元一走,身边空荡荡的,他也不大能睡着了,只是就像万元说的那样,难得赖床,他不愿意起来,有点贪恋万元留下的余温,在床上又多躺了一会儿才起来。

  他也不着急,慢慢悠悠地洗漱,在家吃完万元留下来的早饭,随后才出门。

  下楼后,许缙云原本是想跟万元说一声的,到了服装店门外,见里头又是满满当当的客人,他无奈耸耸肩,没打扰万元,转身便离开了。

  许缙云坐了辆三轮车,在巷口下了车,这条路他还算熟悉,穿过巷子,就能看到自己先前住过的院子,院门旁边的墙上挂着信箱。

  许缙云对自己是有信心的,但信心归信心,高考这种事情,不是真正拿到通知书那刻,终究不算是板上钉钉的事。

  所以,他停顿了一下,片刻过后,才又往前走去,走到信箱前,他伸手往里摸,空荡荡的,啥都没有。

  原本悬着的心,一下子跌了下去,白跑一趟,通知书还没发到他这儿来。

  许缙云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地上有好些飘落的树叶,放在墙角的小板凳被风吹日晒,有些泛白了。

  犹豫再三,许缙云还是摸出钥匙,进去看了一眼,门一打开,能嗅到淡淡的灰尘味儿,里头还跟自己离开时一个样。

  他还是进房间看看的,这时,从门外传来了声音。

  “许缙云在不在?有你的信。”

  许缙云赶忙往外跑,从邮差手里接过信,一看信封上的落款,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万元分享,他的通知书来了!

  这一忙起来,店里这盏吊扇不管是怎么扇,都是汗流浃背的,万元捋了一下钱,挣钱是高兴,只是这热得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你去买吧,我还不饿,不想吃。”

  店员一听,整个人瘫在了墙角的货上,她也累得不行,也一点儿胃口都没有,“我也不想吃,要不我去买两根冰棍。”

  万元连连点头,示意她快去,正当万元打算喝口水时,又听到了店员在招呼客人。

  “随便看看……”

  万元端着水杯从里头探出头来,水还没喝到嘴里,他将杯子撤开,“爹?你咋来了?”

  “我咋来了?你不知道我为啥来?我就问你一句话……”万福安来势汹汹,话到了嘴边,又想着大庭广众的,不是说话的地方,他儿子还要做人的,“你先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万元没去看他爹的眼睛,万福安一下子急了,“你要不算数,我自己找姓许的那小子说去,他考完高考了,你还能糊弄我?”

  这段时间,万元尽量忘记许缙云会去上大学,他俩会分开的事实,他确实有点乐不思蜀,晕头转向了,直到他爹的出现,美好的梦始终还是会醒的。

  “回家说!”万福安说完就要往楼上走。

  万元赶忙追了上去,他不确定许缙云在不在家,这要上撞个挣正着,他怎么跟许缙云开口?

  “爹!别!”

  万福安回头瞪着万元,“你那点儿破事还得在人前说?你不嫌丢人,我都替你丢人!”

  刚好店员买好了冰棍回来,见着老头子还在,可店里的气氛有些古怪,没等她开口,万元朝她使了个眼色,便跟着老头离开,连冰棍都没拿。

  “我一人吃俩啊?”

  “爹!爹!”万元追在他爹身后大喊,几次挡到他爹面前,他爹又绕过他,径直朝楼上走。

  父子俩你追我赶上了楼,直至家门口,万福安指着门,“开开。”

  万元一动不动,像是没听到。

  万福安见状,“姓许的那小子是不是在里面?你怎么答应我的?你……”

  “你别喊!”照爹这种喊法,许缙云要是在家肯定会听到的,还会惊扰的邻居,万元没法,只能摸出钥匙开门。

  门一打开,两双拖鞋并排放在一起,万元暗暗松了口气,许缙云出门了。

  “你是不是欺负蓉蓉了?为啥她见着我发那么大脾气?”

  万元没好气道:“她为啥生气,你不知道吗?你非得把她安排到我这儿来,你不摆明了让她受委屈?”

  “你!我是你爹,我是为你好!”万福安说不过万元,便搬出了长辈的架子,“你当初是咋答应我的?你说姓许的那小子考完高考你俩就断了?现在呢?你以为你爹是个大字不识的农民,啥都不懂?他现在高考考完了,你俩断了吗?”

  如果这世上的感情,能像劈柴一样,手起刀落,就能利落地一刀两断就好了。

  “我答应跟他断,肯定会跟他断的。”万元垂着眼睛,“用不着我跟他断,等他去了大学,我俩自然而然就断了,这话你要我说多少遍,你非得现在逼着我吗?”

  自己对许缙云说不来绝情的话,看着他那张脸,自己没法将分手两个字讲出口。

  “你糊弄我多少回了?我还会上你的当?等他上了大学,他要是还缠着你,你是不是又有理由?我看你也不是诚心跟他断,也就是为了应付你老子!”

  万元无力地靠在墙上,要认识自己和许缙云的差距是一件残酷的事情,“上了大学的人能跟我一个档次?学校里有更好的,那个陈主任还那么看重他,读大学就是他的垫脚石,飞黄腾达迟早的事情,还轮到他跟我纠缠?不知道多少人上赶着倒贴,我就是个臭卖衣服的,又不是啥香饽饽,他去了大学!走远了!我俩就断了!”

  家门没有关严,一缕光从门缝中钻了出去,洒在了漆黑的楼道里,门外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