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定在z市一家米其林五星级餐厅的顶楼玻璃花房里，偌大的顶楼，热带植物被隐藏的灯光点亮，宛如童话森林。抬起头，还能看到夜空中群星璀璨，放眼望去，城市夜景净收眼底。

  姜新白微微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轻嗅着，

  “今天怎么这么奢侈？”

  韩柯定定地看着她。

  今晚她只戴了一条珍珠项链，圆润饱满的珍珠点缀在她脖子上，显得脖颈修长，皮肤白皙——她这样的人，本就不需要外物彰显自己的身份，举手投足间便流露出上位者的从容。

  “最好的，才配得上你。”

  悠扬的音乐声流淌而出，是钢琴师在花房中心演奏。琴键翻飞，演奏出一曲温柔缠绵的夜曲。

  姜新白早就见过这样的场面，只是今晚不一样。

  毕竟对面坐的人是韩柯。

  她举杯碰了碰，露出一个笑容。

  “干杯。”

  觥筹交错，酒液荡漾。

  邻座的几对男女，似乎也是情人。姜新白盘算着晚上回到酒店的玩法，忽然看到夜空中划过一道绚丽的光点，达到顶峰时，绽放出一朵烟花。

  璀璨流光在顶楼的玻璃花房里一览无余，将漆黑夜空都照亮了一瞬。

  “今天是有什么节日吗？”

  姜新白抬头望去，发现又是几道烟花升上夜空。

  韩柯摇了摇头，

  “可能是新店开业，或者有人举办婚礼吧。”

  说话间，又是几朵烟花绽开，点亮一片。

  姜新白仰头看着烟花，韩柯却在看她眼中的烟花。

  好像许多年前，他在旅馆里搂着少女的那个夜晚，天空中也有烟花绽放。

  明明少女近在眼前，他的心中却充满不安。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才幸运地得到了姜新白的眷顾，却已经担忧起某一天她会离自己而去。

  贫穷的少年忽然得到了珍宝，第一反应居然是惶恐。

  他怕这份命运的眷顾早就在背后标注好价钱。

  “姜姜，对不起，和我在一起委屈你了。”

  她说不在意，他却不能不在意。

  “以后我会赚很多很多的钱，全部都给你。”

  一无所有时许下的诺言再怎么真挚，都只是空头支票。

  假如当年他没有那么自卑。

  假如在分手时鼓起勇气挽留。

  是不是，结局会不一样？

  过了一会儿，烟花秀终于停了。姜新白的手机震动起来，她一看来电显示，立马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我老公。”

  冰冷的现实将韩柯的回忆打了个粉碎。

  他冷着脸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姜新白有一种偷情的错觉……啊，不是错觉，她就是在偷情。

  “喂？”

  电话那头传来盛时的声音，慵懒而低沉。

  “老婆，你现在在哪？”

  姜新白看了一眼韩柯，心中忽然有一点不好的预感。

  “我在吃饭呢，怎么了？你出差结束了？”

  盛时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愉悦，隐约能听到风声和汽车鸣笛的噪音。

  “你抬头，看看窗外。”

  姜新白往天空望去。

  不知何时，天空中升起一组无人机，组成一排发光的点阵。光点在空中组成玫瑰的图案，接着是戒指，最后组成一副双人剪影：一对正在交换戒指的新人。

  剪影停留片刻，很快切换成文字。

  【姜小姐?盛先生】

  【结婚一周年纪念日快乐！】

  电话里，盛时的声音自顾自说道，

  “对不起老婆，最近冷落你了。这个一周年惊喜你喜欢吗？我现在正在z市，你在哪吃饭，我来找你。”

  姜新白本该感动的，此时却有点毛骨悚然。

  餐桌对面，韩柯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声音不大，却足以让电话另一头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姜总，你老公好浪漫啊。”

  她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