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见面

夜晚的岩龟城早早就安静下来。

原本就不多行人的小路，现在更是不见一人。

阿诺惯常行走于屋顶，只偶尔会放慢速度，躲避夜间巡逻的值守。

他依靠白日的记忆，重新找到那个不起眼的小巷，随后钻到贝壳饰品店的墙垣上。

从高处看，饰品店分为两部分。

前面是商铺，后面隔着一个小小的花园还有一栋两层的房屋。

阿诺扫过整个店铺，没有发现陷阱或者用来预警的东西。

他翻越隔壁的房子，慢慢靠近后边的二层房屋。

屋子的一楼有灯光从里面透出来，阿诺用脚勾住隔壁房屋的窗台，自己则倒垂下来，犹如一根从花盆里延伸出来的草茎。

他安静了一会儿，身体进入隐身状态。

当阿诺的内心回归平静，寂静的夜晚反而在阿诺耳中变得喧嚣。

他听见风吹过屋脊的声音，听见墙角有不明小动物匆匆爬过，听见那扇透着暖黄色灯光的窗户里，传来两人交谈的声音。

「十七号今天还回来一个人。」

第一个是南茜太太的声音，伴随着她温和语调的还有摇椅不断和地板摩擦的声音。

「他通过考察了？」另一个是男人的声音，低沉嘶哑，一听就是刻意压制着嗓子弄出来的假声。

「不，他在最后关头放弃了。」

不知为什么，阿诺似乎在南茜太太的声音里感到笑意。

「那说明他与伟大无缘。」

「不，我有种感觉，他一定还会回来的。」南茜太太的声音很是笃定。

这让阿诺有些紧张，怀疑对方是不是发现自己就在外面。

但听声音，里面两人并没有动。

「要我再去观察他一下吗？」嘶哑的声音问道。

「不需要。没有通过测试的人，不需要付出太多精力。我们现在还不适合太过招摇。」

「明白了。不过我会将这件事情汇报给使者的。」

「随便你。」南茜太太的声音里染上倦意。

「那不打扰您休息了。」

随后，传来脚步声和开门声。

房子里的男人似乎走了出来。

阿诺静静地看着男人披着朗基斯常见的带绳兜帽，从小院的侧门出去。

阿诺又在窗外等了一会儿，直到听见南茜太太的呼声，才起身离去。

但他并没有去跟踪那个男人，而是走了另一条路，离开小巷。

又过了一会儿，透着灯光的房间内再次传来第三个人的声音。

「他没有跟着蚊子。」

「嗯……还挺谨慎的。算啦，算啦，我老胳膊老腿的，不能陪你们演戏了。」

「那不打扰您休息了。」第三个身影说完，便彻底安静下来。

没有走动声，也没有开门声。

仿佛第三个声音的主人，还藏在屋子里一样。

贝壳店的隔壁街道，一个巡街的值守放下手中的牵牛花。

他将这朵不起眼的紫色牵牛花，连同根茎一起藏于满墙壁的花朵中。

随后他向四周看看，整理了一下衣服，继续开始巡街。

这位值守安稳尽职地站完了这一班岗后，回到了城厅给他们准备的宿舍居住区。

不过他回到住处后，却又从房间里拎了两瓶酒，偷偷摸摸钻进了楼上长官的房间。

有人早晨出来洗漱，看见男人的背影，不屑地冲着墙角，吐了一口口水。

「呸，卖屁股的。」